弗雷深吸一口气，打开评审室的门，走了进去。
一，二，三，四，五，整整五位评审。
他们平均年龄看起来也得五六十岁了，三男两女，每一位都是面色郑重严肃。
这五位，都是大师级炼金师！
“嗯？这不是霍布斯么，你个老家伙居然不按规矩出牌！”
只是让弗雷没想到的是，随着霍布斯进门，五位评审员中，最左边的那位就开口嘲讽了。
这位评审员穿着一件贵族常见的礼服，右眼戴着一只金链子拴着的单片眼镜。
他削瘦的脸看起来刻薄而阴沉，尤其是那鹰钩鼻子，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相处的感觉。
“米歇尔，你还是这么嚣张，不过注意你的身份！”
霍布斯冷笑一声，示意弗雷去做准备，自己则是慢条斯理地走到了观看席上坐下：
“你今天是评审员，不要被老夫看出来你公器私用！”
“你！”
米歇尔评审员眼睛一瞪！
然后他的单片眼镜掉了下来，砸到了桌子上。
“咚！”
霍布斯翻起了白眼。
米歇尔手忙脚乱地将单片眼镜重新戴了起来，重重咳嗽一声：
“我只是质疑，你的学徒没有取得初级炼金师的资格，就直接来参加中级炼金师评审，这不合规矩！”
“霍布斯，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最右侧的评审员轻咳一声开口，这是一位和霍布斯年龄看起来差不多的严肃老妇人：
“但你从四年前就开始不守规矩，到现在仍旧如此，希望这次你有合理的解释。
“否则，就算这位……弗雷·沃洛克，你的学徒，笔试成绩最好，我也不会破例通过的！”
霍布斯小眼睛一瞪，八字胡都翘起来了：
“规矩？莫伊拉夫人，你给老夫讲讲，是什么规矩！”
“霍布斯！”
老妇人莫伊拉夫人双眼微眯，眼神锋利起来：
“工匠职称需要从初级开始逐级评审，这是写在工匠协会章程上的！”
“但这一条下面还有一条，技艺超群者，可另行决断——
“你不会眼花了看不到吧！”
霍布斯嘴角的嘲讽让莫伊拉夫人冷笑起来：
“我最讨厌不守规矩的家伙。
“霍布斯，你的学徒才学了一年半炼金术！
“‘技艺超群’？
“你当我真的老眼昏花了不成！”
“不愧是四年前号称最有可能成就宗师的炼金师啊，霍布斯。”
这次说话的是左手第二位评审员，一个看起来挺斯文的山羊胡子老头。
只是他说起话来就没这么斯文了：
“这四年你的炼金术没见长进，说大话的本事倒是进步不小。”
他这样说，右起第二位棕发美妇人，也是评审员中最年轻的一位就掩嘴轻笑起来：
“霍布斯大师，或许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呢？”
“好了，吉尔伯特大师，苏珊娜女士。”
中间的主审官，灰发绅士模样的老者摇了摇头，终于发话了：
“霍布斯，你如果依照的是这条特别评审条例，那么评审过程可是会非常严格的。”
“福克斯，老夫的学徒，老夫自己当然清楚他是什么水准！”
霍布斯捋了捋八字胡，嘴角自信一勾：
“弗雷他还不到16岁，学习炼金术也的确只有一年半。
“但不管是老夫的执教水平，还是这孩子的天才水平，都会给你们留下深刻印象的！
“你们就等着看吧！”
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翘起了二郎腿，又摸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
“顺便说一下，老夫的眼睛好用得很，而它比老夫的眼睛更好用！”
“……留影水晶！”
福克斯皱了皱眉头：
“霍布斯，你是在质疑我们的公正性吗？”
“老夫质疑个别人的公正性！”
霍布斯的目光瞥向最左边这一会都默不作声的米歇尔。
“霍布斯你……”
米歇尔气得咬牙切齿，但福克斯主审官敲了敲桌子，他不得不安静下来。
“好了，评审过程自然有留影水晶留存影像，你不放心的话，就自便吧。”
其他四位评审员对霍布斯发难的时候，福克斯一直在观察今天的主角弗雷。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评审员们的话影响到，正在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
检查器械，清洗容器，按照自己的操作习惯布置试验台，分拣原材料……
福克斯微微点头，最起码这份处变不惊的气度，就完全不像只学了一年半炼金术的新人。
很多真正的中级炼金师，在六位大师级炼金师的气场下，都没有他这份从容。
弗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示意自己准备好了，福克斯才点点头：
“那么，评审正式开始。
“弗雷·沃洛克，报上你参加评审的中级药剂。”
“是的，主审官。”
弗雷虽然暗中吐槽了霍布斯一进门就把仇恨给自己拉满了，但他一早看霍布斯嘚瑟的样子也猜出来了。
所以，他并没有什么惊慌。
“我准备调制火力药剂。”
“嗯，很经典的中级炼金药剂。”
福克斯面色不变：
“那么十份材料，调制十份药剂，评测成功率，开始吧。”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弗雷的面色瞬间严肃下来。
选材，清洗，烘干，研磨，蒸馏，过滤，精馏，行云流水的预制过程。
弗雷是一次处理了十份材料！
“选材很精准，故意混进去的几株品相不好的草药很轻易地被挑出来了。”
苏珊娜女士微微点头，如果第一步就没分辨出来，后续的失败就不可避免了。
“预制过程非常娴熟，成品药液非常清澈，意味着性质很稳定。
“仅仅这个阶段，的确非常出色。”
一开始很刻薄的莫伊拉夫人出乎意料地给了弗雷很高的评价。
“只是预制过程而已，一次性处理这么多材料，是为了避免多次处理性质不同影响调配手法。”
米歇尔推了推单片眼镜，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但这样做的风险也很明显，就是能否精确分配用量！
“涉及调配手法的测试，不是让他一口气调制出一大份药剂再去分装！
“必须要有十次独立的调制过程，才能测试最重要的成功率！
“五种预制液各十份，只要一次搭配出错，后面就至少还会错一次！”
吉尔伯特也点了点头：
“况且，其中一种火棘花预制液的性质，随着时间推移是会有微小变化的。
“如果调配阶段不够熟练，耽误的时间越多，失败的概率就会越高。”
福克斯沉默地看着弗雷的动作。
四位评审官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只是微微皱眉。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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