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非每家都有足够的食粮。
每年总有活不下去的人冒险进入大雪中的深山,试图碰碰运气,但十去总是九未归。
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传入耳中,就着微凉的晚风,望着圆满的月亮,小亚克的思绪渐渐飘远。
他想起了两个月前的这个时候,也是这个位置,他曾惊鸿一瞥下,瞧见了村子外月光照耀下的小道内,有身着血纹黑袍的身影一晃而过,朝着南方而去。
身影存在的时间很短,连一秒也不到,若不是恰巧目光投在那里,小亚克也不可能瞧见。
作为猎户之子,他的视力连身为村里第一猎人的父亲都极为赞叹,绝不可能看错。
回去后,他第一时间便将这一发现告知了父亲,却被父亲郑重的拉到一边,告诉他,这件事,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那时,父亲的脸上满是他看不懂的担忧与惶恐之色。
对此,阿亚克并不是很理解。
但他还是乖乖的听从父亲的话。
那几日,父亲神情很焦躁,整日忙里忙外,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脸上那种他看不懂的焦急之色逐渐退去,似乎安定了下来,虽然不理解,但小亚克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为了不让父亲担忧,他第二个月的满月之时,还例外的没去古树上,而是乖乖的待在家里。
“呼啦……”
飘飞的思绪被一阵强烈的风声唤回,小亚克目光下意识的前望,入目所见,却让他的小眼睛陡然凝固了下来。
月光下,一道比黑夜还要漆黑的光柱冲天而起,弥漫的黑雾,将月光都遮掩,空气都似乎在鸣泣。
黑雾缥缈如烟,但流动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光景,那遥远的黑雾便已降临至阿莫如村。
小亚克坐在古树树枝上,呆呆的看着这些无孔不入的黑雾,在极短的时间里,笼罩了整个村庄。
这些黑雾好似有生命力一般,蠕动着,阴腻着,给人一种强烈的不详之感。
坐着二十多米高的树杈上,将整个村庄场景一览无余的小亚克身体猛的一个激灵。
这些黑雾拂过他的皮肤,好似有毛毛虫爬过一般,又带着浅浅的湿意。
虽然感觉有点难受,但此刻的小亚克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他慌慌张张的爬下树,一个不注意,在距离地面三米的地方手上一滑,直接摔了下来,幸亏高度不高,也就三米,加上地上是松软的泥土,令他虽然有些狼狈,但并没有受什么伤。
拍了拍脸上沾染的杂草和泥土,小亚克拼了命的跑向家的方向。
“呼哧……呼哧……”
肺部像火烧一样刺痛,全速奔跑下,小亚克只花了几分钟,就跑到了家门口。
黑雾的存在,极大程度上阻碍了视线,若不是对村里熟悉到了骨子里,小亚克甚至都有可能迷失在其中。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门内传出的熟悉的、痛苦的哀嚎声,让他面色大变。
“爸爸!”
一声大喊,小亚克推开了家门,映入眼帘的,是黑雾中痛苦挣扎、满地打滚的父亲。
一向坚毅、哪怕受伤流血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父亲,此刻浑身上下,长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骇人脓包。
鼓起的脓包,将皮肤撑得非常薄,令人可以清楚的看见内里存在的蠕动黑色脓血,好似有生命的寄生虫一般。
小亚克惊惶的上前,想要靠近父亲,但这个眼白上翻、密布黑色丝线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经被痛苦折磨得失去了神志,根本没有理会小亚克的意思。
随着身体在地上摩擦,中年汉子身上一部分的黑色脓肿破裂开来,墨色的内容物流出,冒出“刺啦刺啦”的腐蚀声,很快,破裂的脓肿处,皮肤收缩,变得如同干瘪的黑色树皮一般,表现出一股异样的坚固感。
第一个脓肿的破碎,好似打开了什么开头一般,中年汉子身上的其他黑色脓肿也纷纷爆裂,一时间,以他身体为中心的一米范围内,皆被墨色内容物浸透,腐蚀的白眼丝丝缕缕的飘起。
小亚克满脸泪水退到门边,无助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内心唯有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咔嚓——”
就在这时,一道枯枝被踩碎的清脆声音传入小亚克的耳中,令他眼光下意识的扫去。
只见一个穿着血纹黑色兜帽长袍的身影,向着他所在的位置缓步走来。
周围的黑雾,在靠近血纹黑袍身影的周边时,好似在忌惮着什么,自动散开一小点距离。
小亚克瞳孔慢慢瞪大。
是他?!
两个月前惊鸿一瞥、向南而去的月下身影!
“……有趣,这么个破村子里竟然有一个极度稀少的抗性体……咦,这不是两个月前的那个小家伙么……”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抹除痕迹的过程中,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不枉我苦待这么长的时间……”
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入小亚克的耳中,听着话里的意思,他隐约中明白了什么。
“是你!一切都是你!”
强烈的悲伤席卷心灵,小亚克泪流满面的嘶嚎着。
这一刻,他无比的自责。
如果两个月前,他不去古树上,没有看到对方的存在,是不是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不不不,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似乎是因为胜券在握,又或许是因为实在压抑了太久,血纹黑袍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打晕阿亚克将其带走,而是好以整暇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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