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贾璘起身说道:“大头领喝了不少酒,应该早些安睡。”
郝世昌的确觉得困乏,却见他仍是精神清爽。心里暗自佩服之余,他忍不住笑着问道:“秀才哥儿呢?”
“在下兴致仍浓,想去随意走走。”贾璘淡然地说道。
郝世昌觉得不能输给这个文弱的人,立刻起身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沿着山路信步而行。
走到山岭的高处,贾璘望向大海的方向,口中喃喃念道:“大丈夫应该驰骋在海天之间,岂能恹恹居于荒野之中?!”
郝世昌听得振奋,不禁连连点头。
“明月朗朗,此心可鉴。不为家国,无地自容!”贾璘接着说道。
“哎!”郝世昌大叹一声,“羞死人!”
他这话才说罢,,就觉得咽喉处多了一道荧光。
——————又是一员虎将
“你这是,”郝世昌惊讶地说道。
“暂且得罪大头领。”贾璘冷冷地说道,手中的宝剑剑刃,抵在他的脖颈上。
郝世昌先是迷茫,随后就酒意全无。
“大头领也是一身本领,更有豪气干云,不可再做无赖之事。”贾璘接着说道,“我是林家军的人,此时你应该明白了。”
“你索性杀了我!”郝世昌呆愣片刻之后,无奈地说道,“我到了哪里,都不会再有活命。”
“郝哥哥不仅会有命在,更会有份好前程呢。”贾璘劝说道。
默默地点点头,郝世昌扭头看向山坳中。
四处已经火起,胡光汉带人镇压没有了头领的流寇;林如海已经督率着上千兵将,举着犹如闪亮的火把,像是几条游龙一般,冲进了山里。
贾璘正要再说什么,却见郝世昌的身子一仰,想要趁乱逃走。
不忍心伤他性命,贾璘把手中的宝剑丢在一边,立刻伸手去抓。
见他空手扑来,郝世昌的更生出求生、求胜的渴望。
自恃力超常人,郝世昌左手荡开贾璘的手臂,右手猛地打来一拳。
贾璘淡然一笑,侧头避开之后,立刻纵身近前。
郝世昌觉得眼前一花,早已不见了对方的身影。蓦地感到自己的脖颈被贾璘的左臂从后面扼住,郝世昌顿觉大惊,赶紧扭动身子挣扎。
左臂勒住他的脖子,贾璘用右手扣住左手手腕。脚下略微一扫,郝世昌沉重的身子,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任凭郝世昌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摆脱贾璘的这计无解的“裸绞”。
没用多一会儿,郝世昌就从拼死挣扎之中,转为了浑身乏力,再就觉得眼中天地迷茫而昏厥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天色已是大亮,自己更被绳索捆得像是个粽子。
知道再没了生还的可能,郝世昌只得看向四周。
一众喽啰头目尽皆与他一样,匍匐在地上,而前面的一张椅子里,漠然地坐着一名中年官员。
这名面貌威严的官员,沉声喝道:“郝世昌,可服罪乎?!”
郝世昌抬头看去,除了恐慌之外,更有一份羞恼。因为他看到这位官员的身边,淡然地站立着那个文弱的书生。
贾璘看着他,大声说道:“郝大哥不必惊惧,林镇抚使只为乱局安宁。”
他的话说完,那边的胡光汉也大声说道:“郝哥哥为人豪气,正好与我等一起做事!”
郝世昌听罢,脸上胀得通红。
沉默许久后,他看着林如海说道:“我听说过林大人的威名,却并不想跟从。”
“为何?”林如海沉着脸问道。
叹口气后,郝世昌苦笑一下说道:“在下也曾有份好家业,但既有官吏盘剥,又有恶人侵袭。我又已身在盗匪,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出路。所以,”
林如海默默地听罢,随即站起身,向他缓缓地走来。
他每近前一步,郝世昌都觉得如同有巨锤敲击在自己的心脏上。
“你活着,跟在我的身边。”林如海温和地说道,“人间虽多有不如意,但天下却不能一味混乱。”
抬头看向他,郝世昌的眼中神色复杂,感慨和悲怆并存。
贾璘几步走来,拔出宝剑在捆缚他的绳索上一挥,当即令他轻松。
略微活动一下手臂,郝世昌匍匐在地,拜礼着说道:“在下不敢再有作恶。如能跟着林大人安定乱局,在下万死不辞!”
头领愿意归附林家军,其他喽啰更不必说,纷纷恳求愿意听从调度。
林如海再命林宗圭等人,对喽啰们进行了军纪的宣示,并颁布严令:如果稍有不从,或者杖责,或者斩首,绝不宽赦!
众人各自惕励,纷纷拜伏在地,连呼“必当从命”!
郝世昌既有武勇,也懂得军规、法度。接下来林如海等人对这千余名喽啰进行了整编,郝世昌毫无插言,一概服从。
这处山寨原本要被焚毁,在贾璘的建议下,派了一些林家军的士兵驻守,算是沿海的军防。
林如海想要立刻返回松江府,贾璘却请示暂留此地,既可搜寻、清剿倭寇、乱民,又能训练好新加入的士兵。
按照他的意见,胡光汉、石孟远等人每天和士兵一起操练,郝世昌毕竟有些功底,先被任命为队长,再视他以后表现予以升职。
这天傍晚,士兵们训练结束,忽然有人来报:“从高处看去,有数艘大船游弋在近海!”
林如海、贾璘等人走去高台眺望,果然见到有几艘大船,缓缓地在海面上游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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