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部门经理亲自带一个实习生？
一直到这天下班回学校的地铁上，简安然都不得不暗暗感慨，这大概就是大企业的做事风格吧？
不得不让人浅浅拉踩一下之前面试过的那家公司，简直是庙小事多。果然招聘意愿是可以当场看得出来的。
那家公司明显就是想白嫖别人的效果图，做事拖泥带水，让人一点也感受不到诚意所在。而华菱迄今为止，简安然甚至说不上什么不好的地方来。
实习的薪资水平在这一行算是中规中矩，不算特别高，但比起大部分“血汗工厂”要好得多。公司里也有食堂，食堂又有餐补，加班还给报销打车，简安然浅看了一眼规章制度就不禁开始幻想自己毕业后也能来这里就好了。
……
为了庆祝简安然上班的第一天，宁贝贝特地叫上了楚辰和沈怀南，几个人一起来附近的美食街吃饭。
“连部门经理都亲自来带实习生，真的不得了。”饭桌上，简安然开始和大家分享今天的奇遇。
她简直要把这家公司吹到天上去，就连楚辰都不禁开始好奇：“所以到底是哪家公司？”
简安然先是卖了一下关子，才从包里掏出了今天刚从公司带回来的制度章程。白色的封面上，华菱集团的暗红色logo十分醒目。
“华菱？”楚辰几乎是看到logo的第一瞬间就脱口而出，“不是，你是去了华菱？”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十分惊讶，好像久久都不敢相信一样。
简安然撇了撇嘴，“不至于这个反应吧？我也没这么差啊？”
“不是这个！”楚辰随即反驳，“可是华菱不是……”
他开始剧烈晃动的视线在看到旁边如刀锋般犀利的眼神后瞬间镇定了下来。
宁贝贝放下筷子，“华菱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抬眼看到大家齐刷刷盯着他看，楚辰的眼神开始闪躲，“华菱是……”
“啊！”他突然吃痛地喊了一声，引得隔壁几桌的人纷纷侧目。
宁贝贝白了一眼，“干嘛呢？大惊小怪的。”
看到楚辰恨恨瞪着旁边的沈淮南，大家齐刷刷跟着他的视线偏过头去。
沈淮南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可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知道就不知道，”宁贝贝小声嘟囔，“莫名其妙。”
楚辰欲言又止，“不是……”
他想了想又紧接着摇了摇头，“没事，没事。”随即夹了两大筷子的菜，塞了满满一嘴巴。
……
自从前几天换季感冒开始，深夜的宿舍里只剩下宁贝贝沉重的呼吸声。
“噔噔——”
“噔噔——”
“噔噔、噔噔——”
呼吸声戛然而止，宁贝贝翻了个身，只看见简安然床边的手机，消息一条一条地弹出来。
“小简。”宁贝贝喊了一声，简安然纹丝不动。
“小简。”她再次呼喊。
看到对面床上的黑影不动如山，宁贝贝这才彻底醒了，“简安然！”
“啊？”简安然一下睁开眼睛，下意识抬手看了眼时间，“怎么才四点钟，怎么了？”
宁贝贝翻了个身，“你的手机，忘记关静音了。”
简安然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在公司开了声音，估计后面忘关了吧。”
她瞄了一眼手机的锁屏界面，企业微信的新消息提醒还在不断地弹出来。
“不是吧？”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贝贝问道：“怎么了？”
“企业微信啊，”她朝着对床亮出了手机界面，“两百五十八条消息，他们到这个点了还在发图纸。”
宁贝贝直呼：“救命！”
“是永动机吗？不用睡觉的？”
简安然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打开群聊，往上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
刚刚跳出新消息的是今天李工刚把她拉进去的【汇发海景湾项目一期】的群聊，里面除了部门经理李工，传说中的合伙人张工，还有其他两位还没有见过面的同事。
先是李工晚上十点钟在群里问了句：
【李工：明天汇报的方案排出来了吗？】
由此展开了以下长达n个小时的博弈，这个住宅项目他们先是在总图上强排了一遍各个楼栋，紧接着就是另一位同事开始建模，计算日照时间，另一位同事立即着手计算住宅的各种指标。
一次流程下来还不算完，李工随时核查数据和方案，发现哪里有纰漏就又全部推翻再来。
住宅项目就是要在有限的总平面图里面，为甲方实现经济利益的最大化，也就是尽可能多排一些户型进去。
可实际项目总归不是鸡兔同笼那样的，套个公式就能求得结果的数学题。经济利益的最大化也只能在他们一遍接着一遍的推演中进行比较，才能最后得出结果。
一直到四点半，张工回复了一句：
【张工：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啊？】
【张工：大家以后要好好规划时间，实现劳逸结合】
以老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总结了他们熬夜到接近五点的战果。
原以为隔天下午才要汇报方案，可是昨天凌晨还在奋斗的同事，今天早上九点钟依旧准时出现在工位上。
简安然：终于明白设计院离职率高的原因了。
这个工作强度，就是放在早十五年，土木正当辉煌的时候，也只能说是有命赚没命花了。
和其他正式员工不同的是，身为实习生的简安然一直有种游手好闲的感觉——
或者是，她真的在游手好闲。
不知道是大家不相信她一个本科生能做什么，又或者是她现在还处于某种“新手保护期”，反正上班第一天的简安然，好像在平平淡淡中，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
早上顺利地刷了人脸进公司，刚到工位的瞬间，简安然就注意到了她的位置有些不一样了——
隔壁的张工回来了。
对方一抬头就看到她了，好像也不是很意外，只是笑了一下，露出他脸颊上一道道的纹路：“早啊。”
简安然愣了愣，随即点头示意，“张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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