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万糠抱起浮尘,口子呵斥道。
“唔啊啊啊!”浮尘仰头哭得更大声了。
“哭就不管你了。”万糠威胁。
浮尘听闻,泪眼朦胧,抬手往万糠脸上招呼。“啪,”“啪”,两声小巴掌,打得清脆。
万糠瞪着她。
浮尘鼓着脸,怒视着。
万糠立即放下浮尘,甩手走人。
“啊!”
被丢下坐在院里的浮尘哭得更大声了。
院子里一直持续着浮尘的哭声。
等到浮尘不哭了,自己爬着,爬到门口,探头,旁边站着一位,蹲在那里。
听到动静,立即扭头看向另一边。
“嗷呜!”浮尘喊一声,手还撑着门槛。
万糠不动。
“嗷呜!”浮尘又喊了一声,自己爬着跨过门槛,爬到万糠身边。
手撑着万糠的身子站着。
万糠不动。
浮尘手轻轻拍拍万糠被打的脸,头靠过去,亲了一下。
万糠扭头,盯着浮尘,“还打哥哥?”
浮尘盯着他,忽然“嘻嘻”自己笑起来。
万糠瞥她一眼,装作很用力地拍她额头。
浮尘吓得闭眼,脸上还是笑嘻嘻。
其实只拍到了胎发。
万糠气消了,抱起浮尘往立苑走。
他知道齐妃的意思,远离他,浮尘还能善终。
至少,齐妃的意思是,她不是浮尘的娘亲,但可以收养浮尘,让她活着。
但他不愿。
他希望,如果自己死了,能有一个人,是真心为自己哭泣的。
未走到院门,仆人便弯着腰迎了过来,“问王子安。”
万糠点头,指着浮尘道,“这是我的妹妹。你们要好生招待。”
仆人抬眼看了一下浮尘,立即躬身称,“是”。
一进去,便安排着万糠与浮尘洗澡。
下人拿着新的小木桶给浮尘洗澡,中间隔着屏风。
“将她带过来。”
齐妃的话,令他有些不放心。
下人将浮尘小木盆放在万糠身边。
浮尘支着小脑袋瓜子,不断地扭头看。
屋子里很多东西,也很亮堂。
不像冷宫的屋子,空荡通风。光线全靠日头。
一支蜡烛都没有。
万糠坐在热水里,看着四周,有种不真实感。
在烛火照耀下,刷过油的木桶仿佛都发着光。
低头,看向一边脱光了的小丫头浮尘,浮尘的眼睛睁着大大的,嘴巴张开着,还处于新奇与迷茫中。
真实了。
万糠抬手,带出水声,在浮尘头上摸摸头。
浮尘昂着头,眼睛更大了。
洗完澡吃饭。
桌上有八道菜,一碗饭。
这么一餐,万糠连吃带拿,一天也偷不到这么多。
饥饿感涌了上来。坐上座位,开始填肚子。
端起碗,疯狂夹菜。
“加饭。”
几乎下一瞬。
“加饭。”
“加饭。”
下人惊奇地看着大王子万糠吃掉一碗又一碗,桌上的菜一盘盘消失。
十碗饭,八盘菜。
“咳~”这是万糠人生第一次饱嗝。
失态了。
吃饱喝足,睡在足够结实,没有滚成球的棉被里,瞬间睡意滚滚。
抱着浮尘,一夜安睡。
半夜鸡鸣,床头忽然站人。
万糠猛然起身,见到一个矮小男人,笑得一脸猥琐,“王子,该起床学习了。”
万糠瞥了一眼他手上的鞭子,这若不是自己警醒,身上就得挨一鞭子。
“何时是学习时间?”万糠起来穿鞋,给浮尘盖好被子。
“大王说了,学到子时过半,鸡鸣便起。”
可真“仁慈”。
只睡一个半时辰。
熬鹰呢。
万糠冷冷瞥了他一眼,穿好衣服,想了想,还是扭头抱起浮尘一块离开。
“不能有任何分心的东西。”男人盯着浮尘,狭长的眼睛有着闪烁的光芒,杀机。
万糠抱着浮尘,身体靠过去,轻声道,“分不分心,是我说了算。她不在,我才分心。她若有什么闪失,你这个人,也不会在世上。”
男人笑,一点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王子说得什么话。大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王子还是把这东西扔--”
话音未落,男人眼睛忽然瞪大。喷薄而出的血液在眼前闪过,过了一会儿,他才感到脖子疼。
人倒在了地上。
眼睛瞪着,像只牛蛙。
有宫女赶了过来,见到死人,抬眼惊恐地看着万糠。
万糠收起刀,单手抱着浮尘,捡起男人手上的鞭子。
对付他的鞭子,一定是好鞭子。
宫女喉咙里发出不可抑制的“呃呃”声,瞪目惊舌,整个人仿佛拉直了一般,身体不住后仰,却不敢动弹。
“书本在哪?父子在哪?”万糠盯着宫女。他人如冰剑,无法对视。
宫女牙齿颤抖着,指着里屋,“在,在,在……”
万糠进屋,看到一桌子的竹简。
没有装的东西。
用手卷了一半,吩咐还在颤抖的宫女,“抱走里面的书简,给我带路。”
“啊,啊,啊,啊,啊。”宫女张嘴应答,嘴又关不上了。
死板僵硬地很。
万糠抱着人快步前进。看了一眼,宫女还在原地,好似动不了。
万糠不耐烦,抬脚就是一下。
宫女被踹翻在地,整个人如同惊魂一般,一骨碌爬起,跑到书房抱竹简,又小跑着上前带路。
动作麻溜许多。
浮尘被竹简压着,并不舒服。“嗯哼”,身体不住地扭动,越扭,越挤。
“别动。”一声吩咐。
浮尘更加不适,睁开眼,“嗯哼”,甩着腿不住地扭动,“啊!”哭了起来。
被捆着不能动弹的感觉太难受。
万糠叹气,放下竹简,抬脚,把人往衣服里塞,又拿衣带勒紧了腰,让浮尘趴在自己胸口睡。
再缓缓蹲下身,两手捧着竹简,托着下面,左右不施力,不给浮尘压迫。
没有压迫感,浮尘感动轻松,情绪也渐渐下去,整个人弓着身子,缩在衣服里,埋在胸口。
夫子上课的地方叫安心楼。
有三楼。
父子见到万糠,眉毛皱在一处,评价,“这么大了,还混沌未开,朽木一个。”
万糠放下竹简,坐在桌前,“先生教什么?开始吧。”
吩咐后面的宫女,“备好十斤粮食与一碗粥。”
宫女点头。
“还未上课,吃什么吃!不思进取!”先生呵斥!
万糠懒得争执,查看竹简内容。
“拿到哪个,学哪个!我教一遍,你跟读。然后抄写十遍!明白了么?”先生问。
万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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