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卢奴会面,还是提前约的。
想不到吧,王见下属,还要提前约。
郡府后堂,刘擎与郭嘉田丰随意的围坐在火盆旁,刘擎举手在火盆上方烘烤,不时揉搓,田丰则在旁讲述粮战之事。
“中山郡粟米价格整体在四百钱以下,其中特别针对的卢奴毋极等县,已经在三百钱以下,目前以甄氏为首的士家大族,依旧扛着,类似毋极甄氏,唐县唐氏,以及卢奴李氏,皆仓存深厚,一时难以拿下。”
田丰顿了顿,又道:“主公,李氏已经多次寻我,称希望以稳定价格,为渤海王供粮,不知主公是否有意?”
“其余士族铁板一块,为何李氏能想到本王?是何来头?”
“说起来,李氏祖上是外戚,李夫人乃是先汉孝武皇帝宠妃,其兄李广利亦封侯拜将,只不过李氏缺乏底蕴,李夫人和兄长李延年,皆靠倡艺成名,故而没落也快,到如今,已有数代无人出仕,不过李氏田舍积累良多,光是仆役,便达千人。”
“如此说起来,李氏倒也算半个刘家人了,可有说以什么价格收购?”
“五百钱每石,先前粮价哄抬至最高时,已逾千钱,臣以为五百钱的价格,已有三四成的获利,完全可以接受,若是有李氏带头,其他大族、富商,恐怕会更加坐不住。”
田丰这招也算分化拉拢,但刘擎还有更绝的招。
“元皓,你放出消息,称渤海王欲在中山郡大肆收购粮食,公开收购之价,便定在四百钱,再放出消息,收购粮食为期三月,首月四百钱每石,一月之后,为三百五十钱,再过一月,为三百钱。”
田丰心头一亮,心想货殖之道,还是主公厉害啊,如此一来,原本铁板一块的士族豪商,恐怕要相互猜疑了,而一旦开始猜疑,那就离背刺不远了,总有人率先出手,而后,有一个,就有一群。
“主公,李氏五百钱,为何公开收购,只有四百?”
“嘁!亏你还主导了整个过程,你永远不知道,满仓套牢的人,割肉的决心有多大,再者,四百钱收,日后粮价回归理性,依旧要拿出来卖,若无利可图,我还做这些事干嘛!至于李氏,是因为他聪明,主动找上门,不过仅此一家!”
“主公英明!如此,又是双赢之计!”郭嘉不失时宜的拍上一句。
“主公,还有一事,近来中山各县,多有外商出没,前来购粮,我调查发现,多是来自河水之南,我从大河卫南容那,也确认了这一点。”
好家伙!羊毛薅到老子头上了,这件事,多半是唐氏粮队被劫之后,贾琮散播出去的,现在最缺粮的就是袁氏,最不差钱的,应该也是袁氏。
若是袁氏和甄氏建立合作,那数十万石的粮,可就源源不断运到汝南去了。
断绝商道,禁止买卖,这和刘擎的鼓励商贸政策背道而驰,断不可取,若真出了这档子事,刘擎能想到的,只有半道劫之这种不讲武德的做法,毕竟,和袁氏那是刀兵相向的敌人,讲个屁的武德。
咦,等等……
甄氏和袁氏,后来还成了姻亲!
刘擎不由得想起郭嘉曾经说过甄氏五女的话,便问道:“元皓,甄氏五女么,可都婚配?”
田丰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擎,琢磨着:主公难道又要自己上?以姻亲关系,来拉拢甄氏?
这也不是不可以,相反,这是当代最流行的做法。
以渤海王的身份,配甄氏那是绰绰有余,如今甄氏五女,前三女已有婚配,四女待字闺中,五女尚且年幼。
“主公,甄氏三位长女已嫁,四女年纪正合适,可是要臣前去说媒?”
刘擎扶了扶额,掩饰下尴尬,“我随口问问,绝无此意!”
刘擎矢口否认!
虽然没见过甄氏第四女,但刘擎想的,只有甄宓,还小?没关系,我可以等!
男人的爱,始终如一!
十五岁的时候喜欢十五岁的,二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喜欢十五岁的,三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喜欢十五岁的……
“哦,那可惜了,人说甄氏五女,各有千秋,各世家大族,皆以与甄氏联姻为荣,对了,甄逸原在汝南任上蔡令,月前刚刚告病还乡,在家中休养。”
“等等,你刚说啥?”
“甄逸告病还乡,月前刚回毋极。”
“不对,上一句。”
田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郭嘉则在一旁,啼笑皆非。
“甄氏五女,各有千秋,各世家大族,皆以与甄氏联姻为荣?”田丰不太确信的重复了一遍。
刘擎正襟危坐道:“甄逸在汝南任职,这个时间告病还乡,必有蹊跷,再看甄氏咬牙不卖,必然已与袁氏达成某种联系,奉孝,此事非同小可!”
郭嘉也煞有其事的说道:“确有蹊跷,主公当重点关注!”
田丰看看主公,又看看郭嘉,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三人又经过一番筹谋盘算,最终决定,刘擎率先高调亮相卢奴,公开与李氏完成采购粮食的协议,采购价格为四百钱每石,然后,再暗中承担每石一百钱的运粮开支,变相将粮价抬升到五百钱。
做完这事之后,再看各方动作。
说干就干,第二日,刘擎携田丰郭嘉就前往李氏府邸,李氏当家人是李霄,年已半百,看着是个精神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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