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两位闺中姑娘相邀月下,自不会在深夜,辰时末,黛玉的马车已经自宁国府缓缓出发,出了东城门后,速度开始加快,侍卫也跟着一路小跑,而城庄外,另派有百骑远远跟着。
城门上,北静王静静眺望,贴身护卫何金彪说道:“王,看方向,应是往昆明湖去的,昆明湖离此尚有六十里,这些侍卫的体力,令人生畏。”
北静王:“三驾马车,一前一后,一模一样,这些侍卫心思之缜密,当真令人发指,更可虑者,乃是半年前这林氏女出行,贾玴亲自作陪,只一人一车,如今护卫满满,显然,贾玴认为,在他身边,完全不需要众多的侍卫。”
金彪:“原先那位管家的能为,最是可疑。”
北静王:“另几方人马有试探吗?”
金彪:“王,并没有收到消息。”
北静王叹气:“一个个都是人精,竟想着摘果子吃,走了走了,让你的兄弟们可以收手了,免得被锦衣卫抓到尾巴,长平已找到破局之法,这魏后,不可小觑。”
金彪天赋异禀,天生对危险异常灵敏,北静王又问:“刚才的试探怎么样?”
金彪答道:“属下拉弓虚指,一百五十步后,杀意骤然攀升,二千步外,杀意才慢慢消散,与当日针对王的,应是同一人。”
北静王叹气:“二千步啊,有如此能为,便是封狼居胥,也未尝不能,到底是怎么样的价码,能甘心屈居宁府?”
金彪猜测:“坊间流传,宁府有起死人而生白骨之灵药,故能人异士不断汇聚。”
北静王:“坊间传闻大多夸张,若真有如此灵药,林氏女的母亲缘何病故?这传言必定是宁府故意放出混淆视听。”
金彪躬身回答:“王爷英明,只是下次属下试探时,王爷万不可以身涉险。”
北静王:“宁府怎会是好相与的,若非本王站于此地,你此时焉有性命?”轻轻一言,金彪只觉胸中一股热血上涌,效死之心尤甚过往。
乞巧节源自上古,兴于盛唐,乃是少女向天上的织女星祈求智巧,传授心灵手巧手艺的节日,少女们可相聚一起,结五彩线,穿七孔针,代代延续,不管何朝何代,这一日,皆放开宵禁,以此来庆贺乞巧。
昆明湖历年都是乞巧聚会之地,今日,不同凡响,半个昆明湖旌旗飞扬,禁卫在外围了一圈,宫女在内护着,又拉起了帷幕,引一众少女连彩绣都不顾了,在远处观望。
黛玉自西宫门入,过石桥,穿云檐后,长平已在迎旭楼等候,见到黛玉,长平轻声招呼:“你来了。”
“是,我来了。”
长平:“我深怕你来,又怕你不来。”
黛玉:“我怕我来,我又怕我不来。”
只是简单的招呼,长平便知黛玉心意,黛玉也感受到长平决心。
入座后,长平亲自煮水,见得紫鹃雪雁不在,长平因问:“今日未曾见的妹妹的丫鬟呢。”
黛玉乃回:“张管家正派人督导她们,何时习得水性,便何时放出,不光她们,宁府的丫鬟都需得如此。”
长平:“下水容易为人诟病,丫鬟们乐意吗?”
黛玉:“会芳园中有一独立小岛,张管家锁了园子后,倒是无虑旁人窥视,再则,张管家说了,学成之后,每月月俸能涨二百文,丫鬟皆用心学习。”
长平:“贵府管家思虑深远,又能恩威并用把握人心,令人艳羡。”
黛玉便代张丽道谢,张丽也微微躬身。
申时,一弯新月已经若隐若现,长平吩咐将宴席撤下后,对月感慨:“澄波澹将夕,清月皓方闲。”
“此是王摩诘之诗,公主也喜好他之诗体吗?”
长平摇头:“是因为妹妹你喜好,所以我才喜好的啊。”
“如此,公主自己,还是你自己吗?”
“我与你不同,你有贾公子护着,此生注定无碍,我不一样,生来就注定,要为皇家分担责任。”
“大姐当初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入宫的,后来让哥哥给接出来了,只是世上事,又有多少是尽善尽美的?”黛玉忽然转头问张丽:“张管家,我之病情,一定很严重吧?”
“啊,是,不,不是……”张丽猝不及防。
黛玉凄然一笑:“我自小身体就不好,幸有哥哥的药撑着,但哥哥的药越是珍贵,越是显得我病情之重,也不知能撑到何时。”
张丽赶紧说道:“姑娘,公子再三确认,他能治好您的病的。”
黛玉:“哥哥处处为我着想,我亦不该独宠,总要以防万一。”
黛玉复问长平:“若我无法解破谜题,公主当如何?”
长平斩钉截铁:“自是让昆明湖之水,洗净吾之清誉。”
黛玉于是回到座位:“如此,便请妹妹敬茶吧。”
长平恭敬敬茶:“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张丽在一边急的不行,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眼皮子底下,都能被算计到,他人智慧果真不能轻视,贾玴回来,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黛玉与长平相互道别后,黛玉先行,马车上,黛玉轻轻握着张丽的手说道:“张姐姐不必着急,个中缘由,哥哥回来,我自会向他分说。”
经一个多月的跋涉,宝钗一家终于到得京城,香菱思父母心切,带着贾琏的信,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只是这几年的颠沛流离,让她尚不想恢复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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